第36章：古董收藏家杀人事件

　　(时间线：苍穹塔事件后约一周)
　　米花町的晨光带着一丝初冬的清冽，透过干净的玻璃窗，洒在星见铃略显苍白的脸上。她坐在阿笠博士家客厅的沙发上，小口喝着博士特制的营养饮料，味道古怪，但能感觉流失的体力正一点点回流。手臂上的绷带己经拆掉，只留下淡淡的红痕，但神经屏蔽护腕过载带来的隐痛和那夜精神冲击的余悸，仍像幽灵般偶尔在脑中闪现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，那枚饱经风霜的银铃触手冰凉，边缘的凹痕清晰可辨。
　　“感觉怎么样，小铃？”阿笠博士关切地问，手里还拿着一个检测生命体征的扫描仪。
　　“好多了，博士。就是有点…静不下来。”星见铃放下杯子，紫罗兰色的眼眸望向窗外繁忙的街道。苍穹塔的硝烟仿佛还在鼻尖萦绕，卡慕癫狂的咆哮、兰痛苦的悲鸣、贝尔摩德那复杂难明的眼神…一切都搅得她心神不宁。她迫切需要一个出口，一个能将注意力从那些沉重记忆中暂时抽离的锚点。
　　就在这时，门铃响了。园子充满活力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：“博士！小铃！在家吗？快开门，有好事！”
　　园子风风火火地冲进来，脸上是熟悉的、能驱散阴霾的灿烂笑容。她一把拉起星见铃：“走走走！别闷在家里了！我伯伯（铃木次郎吉）的朋友，那个超级有钱又超级古怪的柴田收藏家，最近被他家的佣人偷了好几件宝贝！他请毛利叔叔去调查，叔叔答应啦！我和兰也去，你也一起！就当散心，顺便见识见识柴田伯伯那些稀奇古怪的收藏！”
　　“古董失窃案？”星见铃微微挑眉。这听起来…很“日常”。一种久违的、属于普通高中生的“麻烦”。
　　“对啊！柴田伯伯收藏的东西可邪门了，据说还有诅咒呢！”园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，“不过有毛利叔叔在，肯定没问题！而且兰也在家休养得无聊了，正好出去透透气！” 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星见铃就往外走。
　　阿笠博士看着星见铃被拖走的背影，无奈又欣慰地笑了笑：“也好，出去走走，转换下心情。”
　　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，毛利小五郎正对着后视镜整理他那标志性的小胡子，一脸志得意满。兰穿着暖和的米色外套，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，看到星见铃，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：“小铃，你身体好些了吗？能出来太好了。”
　　“嗯，好多了，兰。”星见铃回以微笑，目光快速扫过兰，确认她精神状态稳定，没有苍穹塔事件的残留影响。柯南（工藤新一）站在兰身边，推了推眼镜，看向星见铃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…一丝同病相怜的沉重？显然，苍穹塔的阴影同样笼罩着他。
　　“人都到齐了？那就出发！”毛利小五郎大手一挥，发动了租来的车子，“让你们见识见识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破案风采！”
　　柴田宅邸坐落在米花町一处僻静的半山腰，是栋颇有年头的西式洋房，透着一股阴郁厚重的气息。柴田先生本人身材矮胖，头发稀疏，脾气果然如园子所言相当暴躁。他站在气派却略显杂乱的大厅里，对着赶到的毛利一行人就是一顿抱怨。
　　“该死的贼！偷了我的‘月下美人’玉雕！那可是江户时期的珍品！还有我的战国铜镜！一群废物！警察查了半天屁都没查出来！”他挥舞着短胖的手臂，唾沫横飞。
　　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，挺起胸膛：“柴田先生，请放心！有我毛利小五郎在，定能将窃贼绳之以法！请带我们去案发现场…呃，失窃现场看看？”
　　柴田哼了一声，带着众人走向他的书房。书房很大，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古董架，上面摆满了各种瓷器、玉器、青铜器，琳琅满目，但也显得拥挤压抑。空气中弥漫着旧书、灰尘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樟脑丸混合的味道。
　　“东西就放在这个架子上，”柴田指着靠窗一个空位，“还有这边！该死的小偷，别让我抓到他！” 他愤怒地捶了一下旁边的书桌。
　　星见铃的目光没有停留在空荡荡的展位，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，迅速扫过整个房间。地面铺着深色厚地毯，家具多是深色实木，光线不算明亮。她的视线掠过书桌、椅子、散落的书籍，最后落在柴田先生刚才捶打的书桌边缘——那里，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小的、与深色木纹不太协调的浅色绒线碎屑？非常不起眼。
　　她不动声色地靠近，借着俯身假装看桌上一本摊开的古籍，指尖极其快速地在那点绒线碎屑上拂过，悄悄将其捻起藏入手心。触感柔软，像是…某种廉价毛衣的材质？与柴田先生身上昂贵的丝绸睡衣和书房奢华的氛围格格不入。
　　接着，她的目光又被墙上挂着的、一幅巨大的波斯风格挂毯吸引。挂毯图案繁复华丽，但在靠近角落的位置，有一处图案的线条似乎…有极其细微的、不自然的扭曲？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拉扯或擦拭过，导致绒毛倒伏方向改变。
　　“柴田先生，”星见铃状似无意地开口，声音清亮，“您平时…会让佣人进书房打扫吗？”
　　柴田不耐烦地摆摆手：“当然！每周三，由女佣松本负责打扫书房。不过她手脚还算干净，应该不是她偷的！她没那个胆子！”
　　松本？星见铃记下了这个名字。
　　就在这时，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，一个穿着朴素佣人服、约莫西十多岁的女人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，脸色煞白：“老…老爷！不好了！田中管家他…他…”
　　“田中怎么了？慌慌张张的！”柴田怒道。
　　“管家先生…他…他在书房里…门反锁着…叫不开门…有…有血腥味！”女佣松本结结巴巴，声音带着哭腔。
　　众人脸色一变！毛利小五郎第一个冲过去，用力拧动书房内间的门把手——纹丝不动！果然反锁了！他凑近门缝一闻，脸色瞬间凝重：“有血腥味！不好！快撞门！”
　　在众人合力下，厚重的木门被撞开。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！书房内间，柴田家的管家田中先生仰面倒在血泊中，胸口赫然插着一把造型古朴、寒光闪闪的匕首——正是柴田收藏品中的一件！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，充满了惊愕和恐惧。书桌被掀翻，文件散落一地，显然有过激烈的搏斗。窗户紧闭，从内反锁。
　　“田…田中！”柴田先生吓得倒退几步，脸色惨白。
　　“报警！快报警！”毛利小五郎立刻指挥，同时小心翼翼地保护现场。
　　目暮警官带队迅速赶到。初步勘察：死者田中，致命伤是胸口匕首，死亡时间约在半小时前。房间门窗完好，从内反锁，是典型的密室。现场有激烈打斗痕迹，贵重物品似乎没有丢失（除了插在死者身上的那把古董匕首）。警方初步判断为入室抢劫杀人未遂，凶手可能事先藏匿在房中，与管家遭遇后行凶，然后利用某种方法制造了密室逃脱。
　　“密室杀人…”柯南镜片反光，小脸上满是严肃，开始在房间里仔细搜寻蛛丝马迹。
　　星见铃站在外围，目光冷静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。警方的初步判断看似合理，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。那个绒线碎屑…挂毯的异常…还有，凶手为什么只杀了一个管家？如果目标是抢劫，为什么不拿走其他更容易携带的贵重小件？
　　趁着警方注意力集中在尸体和内间密室构造时，星见铃悄然退到外间书房。她的“疾风速度”在此时发挥了作用——身影如同微风般掠过几个相连的佣人房门口，目光锐利地扫过门内景象。动作快得几乎没人注意到她的短暂离开。
　　在女佣松本的房间门口，她一眼瞥见搭在椅背上的一件米黄色旧毛衣。那毛衣的袖口处，有明显的磨损痕迹，颜色和质地…与她刚才在柴田书桌上发现的绒线碎屑高度吻合！
　　“松本女士…”星见铃心中了然。她不动声色地回到案发现场外圈，正好听到柯南在内间发出细微的惊呼。她循声望去，只见柯南正蹲在掀倒的书桌后面，指着挂毯下方靠近踢脚线的位置——那里，有一小片极其隐蔽的、不规则的血迹喷溅痕迹！血迹被挂毯边缘遮盖了大半，位置很低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这处喷溅的模式…角度很刁钻！
　　“原来如此…”星见铃和柯南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。柯南显然也想到了密室手法和凶手身份的关键。
　　目暮警官开始盘问相关人员。柴田先生情绪激动，语无伦次。女佣松本则显得异常紧张，双手紧紧绞着衣角，眼神躲闪，尤其在看到星见铃平静的目光扫过来时，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，右手下意识地摸向左边袖口磨损的地方。
　　“松本女士，”星见铃忽然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。她没有看松本的眼睛，反而盯着她那只下意识摸袖口的手，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，“您刚才说，您发现管家先生出事前，一首在厨房准备下午茶？”
　　“是…是的！”松本声音发紧。
　　“您很喜欢您那件米黄色的旧毛衣吧？袖口的磨损，看起来很暖和。”星见铃话锋一转，仿佛在聊家常。
　　松本猛地一僵，脸色瞬间煞白，摸袖口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：“啊？…那…那件旧衣服…”
　　“在柴田先生的书桌边缘，发现了一点和您毛衣袖口材质、颜色都一致的绒线碎屑。”星见铃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如同重锤敲在松本心上，“而且，在您打扫书房时，不小心弄脏了那幅波斯挂毯的角落，用力擦拭时，是不是扯到了挂毯的线？那里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拉扯痕迹呢。”她指向外间书房挂毯那个异常处。
　　松本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　　柯南抓住时机，用毛利小五郎的声音（变声器）开始了推理：“目暮警官！谜题解开了！所谓的‘密室’，是凶手自己制造的障眼法！凶手在杀害田中管家后，并未立刻离开，而是利用了这个房间的一个特点——那幅厚重的挂毯！”
　　“挂毯？”
　　“没错！凶手行凶时，血溅到了挂毯下方的墙壁和踢脚线位置。为了掩盖这处可能暴露行凶位置的血迹，凶手情急之下，用力将挂毯扯下来一部分，覆盖住了血迹！这个动作造成了挂毯图案那处细微的扭曲！然后，凶手带着沾血的挂毯一角，退到外间书房，从外面关上了内间书房的门并反锁！再之后，她假装刚发现异常，惊慌失措地通知大家！那点绒线碎屑，就是她在柴田先生书桌旁整理沾血的挂毯时，不小心蹭到的！”
　　“凶手就是你！松本女士！”毛利小五郎（柯南）指向面无人色的女佣松本，“你监守自盗，自导自演了之前的失窃案！田中管家一定是发现了你的秘密，或者在你行窃时被你撞见，你为了灭口，才在书房杀了他，并伪造了密室抢劫的假象！”
　　心理防线彻底崩溃！松本双腿一软，瘫倒在地，痛哭流涕：“是…是我干的…我儿子欠了高利贷…我鬼迷心窍…偷了老爷的玉雕和铜镜…想卖掉还债…没想到被田中管家发现了…他威胁我要告诉老爷…我…我一时糊涂…呜呜呜…”
　　案件告破。警方带走了的松本。柴田先生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和死去的管家，颓然坐倒在沙发里，再没了之前的暴躁，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懊悔。
　　离开柴田宅时，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。园子还在愤愤不平地咒骂那个女佣，兰轻声安慰着她。毛利小五郎则沉浸在“沉睡小五郎”再次成功破案的得意中。
　　柯南走到星见铃身边，低声道：“你发现得真快。那个绒线和挂毯的痕迹…很细微。”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的佩服，但也有一丝探究——她观察现场的速度和角度，有时快得不像话。
　　“运气好罢了。”星见铃淡淡回应，目光却望向宅邸门口。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离。车窗降下一条缝隙，一个戴着宽檐帽和墨镜的侧影一闪而过。虽然遮得严实，但那惊鸿一瞥间流露出的、冷冽又神秘的气质，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熟悉的冷香…让星见铃心头猛地一跳！
　　贝尔摩德？她怎么会在这里？
　　车后座上，似乎放着一个用绒布包裹的长条形物品——正是柴田先生提到的那面据说有“诅咒”的战国铜镜！
　　“怎么了，小铃？”兰注意到她的停顿。
　　“没什么。”星见铃收回目光，压下心中的波澜，摇了摇头，“只是觉得，尘埃之下，总有新的涟漪。” 她下意识地抚过颈间带着伤痕的银铃，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。日常的案子结束了，但贝尔摩德的现身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，预示着苍穹塔的余波远未平息，新的暗流，己然涌动。
　　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疾风的铃铛，在短暂的休憩后，再次绷紧了心弦，准备迎接前方未知的波澜。